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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发生后，大量核电机组早于预期关闭。2019年，全球共有3台核电机组启动建设，而永久关闭的老机组为13台。核电关闭速度大幅超过核电新建速度，意味着世界核电退役市场迎来快速增长期。
世界核电退役服务市场概况
根据国际原子能机构新版核电厂运行经验数据分析，截至2020年7月，全球共有189台民用核电机组永久关闭。完成退役的核电机组仅19台，等候或正开展退役工作的核电机组共有170台。而目前在运的440余台核电机组中，有92台机组役龄超过40年，200台机组超过30年，这表明如果不进一步大规模延寿，未来30年内将至少有292台机组退役。
以每台机组5亿美元的保守退役费用计算，未来30年内的世界核电退役市场规模接近1500亿美元。世界核协会也在《2035年世界核供应链展望》指出，到2035年全球核电退役市场（仅含立即拆卸项目）累计规模预计达到1110亿美元，日本福岛第一核电厂清理费用估计至少需要124亿美元，德国核电厂全部退役估计至少需要242亿美元。
主要国家核电退役经验
核电退役策略一般包括立即拆卸、延迟拆卸（或安全封存）和掩埋等三种。立即拆卸策略最快，但是由于技术难度大、成本高，美、英历史上选择对大部分已关闭核电机组进行部分拆卸，然后安全封存数十年后再退役。近两年随着退役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成本的不断下降，美国越来越多的核电厂开始转向立即拆卸策略。掩埋策略最简易，且更经济，但是由于环境及其他公众关切问题，很少为业界采用。
截至2020年7月，全球共有19台民用核电机组完成退役。美国和德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最成熟的反应堆退役技术和经验；日本、英国、法国、俄罗斯、韩国、加拿大等国也有一定的核电退役经验。
美国的核电退役经验最丰富。截至2020年7月，已完成退役的核电机组为13台，约占全球总数的2/3，包含8座压水堆、4座沸水堆和1座高温气冷堆；正在开展退役工作的核电机组有10台。
德国计划到2022年关闭所有核电机组，目前已关闭30台，仅余6台在运。截至2020年7月，德国有5台核电机组完成退役；25台正在或准备启动退役工作，覆盖压水堆、沸水堆、VVER早期型号、原型高温气冷堆、原型沸水堆、原型快堆、实验重水堆等多种堆型。
韩国虽然缺乏退役经验，但已出台旨在积极培育退役产业的规划蓝图。古里1号机组2017年永久关闭，退役工作拟于2022年启动，2032年完成。这一机组将被打造为退役示范项目，并以此为契机攻克核电退役关键技术，建立全套核退役技术能力，构建行业生态系统，弥补核电退役缺口，并为开拓国际市场做准备。
日本有1台示范机组于2002年完成退役，东海1号商用机组计划2025年完成退役。英国有1座两用堆即温茨凯尔先进气冷堆完成退役，正在对其他机组进行退役。法国正在开展多台核电机组的退役工作，包括压水堆、石墨堆、原型快堆、重水堆等，计划于2022年完成首个压水堆退役项目。俄罗斯正在对6台核电机组进行退役，主要涉及轻水冷却石墨慢化堆、VVER型压水堆等，目前尚没有一台完成退役。加拿大道格拉斯角机组将于2021年启动拆除工作。
世界核电退役市场的特点和趋势
当前，世界核电退役市场呈现以下特点和趋势：
一是主要增长点集中于欧、美、日地区，未来还将扩大到韩国。近两年来，欧、美、日地区多台机组提前关闭，未来数十年还将有大量机组陆续关闭，加之采取立即拆卸策略的机组越来越多，这些地区的核电退役市场已进入快速增长期。另一方面，随着韩国执行在运核电只能运行40年的弃核政策，当前市场重心未来也将逐渐从欧、美、日扩大到韩国。
二是核电退役的核心技术长期由欧、美企业把控，韩、日、俄企业正加大该领域投入。欧、美20多年前就开始退役核电机组，一批退役承包商籍此发展壮大，掌握核心技术并牢牢控制着欧、美市场。韩、日两国在国内核电发展不利的情况下，将退役市场作为其能源行业下一个增长点，纷纷编制规划来推动本国核电退役技术的发展和退役承包商的成长。俄罗斯也在全力研发核电退役技术。
三是强强联手成为重要的行业竞争策略。核电退役技术含量高、涉及面广，还面临市场准入等问题，一家企业单打独斗很难成功，因此强强联手成为一种普遍采用的行业竞争策略。这种策略能够有效整合各家企业在反应堆拆卸、放射性废物包装和运输、环境恢复等方面的能力，以便为客户提供一站式退役方案，从而极大地增强市场竞争力。近年来的核电退役订单基本都是由两家以上财团联手获得。例如，美国西屋电气与德国GNS公司联手获得德国6座反应堆退役合同；美国通用电气-日立核能公司与贝希特公司组建联盟，致力于为德国和瑞典核电厂提供退役和拆卸服务等。
四是以许可证转让为核心的新型退役项目承包模式正抢占大量订单。近10年来，临时转让或永久性转让许可证等新型退役项目承包模式已在美国退役市场中赢得6份订单，占美国当前退役项目的60%，其核心在于业主公司将退役相关的全部财务和管理责任转移至退役服务专业公司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这种模式使业主公司能更聚焦于发电等主要业务，专业公司也可凭借许可证持有者的身份按需提取、管理专用于支付退役费用的退役信托基金，相当于在退役工作开始之前就获得了长期资金保障。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等金融咨询巨头十分看好这种新模式。但是，这种新模式目前正饱受争议，一是会否超支，超支是否将由纳税人兜底。二是退役信托基金是否足以满足专业公司的盈利目标。
五是新技术大幅缩短核电退役工期、成本明显下降，推动了世界核电退役市场的加速发展。核电退役项目动辄耗资数亿美元、耗时至少十余年，主要原因是乏燃料需要在水池中冷却大约7年之后才能取出，核电厂每年都要耗费巨资来管理这些乏燃料；其次是反应堆切割技术复杂、难度高。欧安诺和霍尔台克等企业近年来开发出EOS干罐技术、NUHOMS模块化贮存系统、Proto-prompt等新型切割和包装技术，可使反应堆退役工期缩短至少一半，成本也因此大幅下降，这将有力推动世界核电退役市场的加速发展。
随着核电机组大量关闭，国际核电退役市场未来竞争将十分激烈。鉴于核电退役是一项耗时、耗资、耗力的系统工程，建议我国尽早谋划、提前布局，适时启动核电退役示范项目，突破关键退役技术，研判新型项目承包模式，为我国未来核电退役工作的顺利实施做好技术储备，同时助力我国企业在国内和国际核电退役市场上占据主动。
作者单位：中核战略规划研究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