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内斯特·莫尼兹(Ernest J. Moniz),曾任美国奥巴马政府能源部长,给人印象深刻。他曾是“罕见的、获得两党一致好评的候选人”[1];四年任上,促成《伊朗核协议》,中美合作达成《巴黎协定》。他虽曾从政多年,但本质上是个学者,在能源未来的决策上有“远见卓识”。例如他在第四代核能论坛发展初期,就对“第三代”核能(包括轻水冷却的SMR)的经济性不抱希望,但支持开发先进堆技术。他的许多观点,至今证明判断正确,他主持MITEI编写的两个研究报告[2],至今仍对世界核能的发展有重要影响。
2017年美国政府换届,莫尼兹留下离任“遗赠”[3] ;最近答MITEI现任主任之问[4],更值得关注。他支持拜登总统用“整个政府”的方法解决气候问题,强调能源转型的“区域性”:在可再生能源时代,以“分布式”能源系统为主,集中的全国、甚至跨国大电网为辅,而不是相反。这是世界多数经济学家、科学家、能源专家和专业人士的共识,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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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美国能源部长与麻省理工学院能源倡议(MITEI)现任主任罗伯特·阿姆斯特朗( Robert Armstrong)讨论了美国气候和能源的机遇和挑战。
气候和能源是拜登-哈里斯政府议程上的两个关键领域。麻省理工学院能源倡议(MITEI)主任罗伯特· 阿姆斯特朗,与终身名誉教授、MITEI创始主任、麻省理工学院校长拉斐尔•赖夫的特别顾问、前美国能源部长欧内斯特·莫尼兹(Ernest J. Moniz),讨论了新一届政府为加速在这些领域取得重大进展,应考虑的主要挑战和目标。
问:对于拜登-哈里斯政府,最重要的项目应该是什么,你有何初步想法?
答:首先,我认为我们首先应该说,总统很明显会在能源和气候方面做出明智的改变。首先是对约翰•克里(John Kerry)的任命,担任新的国际特使,意义重大;包括吉娜·麦卡锡;白宫的布莱恩·迪斯;能源部长詹妮弗·格兰霍姆,作为密歇根州州长,她在可再生能源和交通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以及选择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出任财政部部长,她对碳排放定价的承诺广为人知。
非常令人信服的是,拜登-哈里斯政府实际上是在贯彻他们“整个政府”的方法解决气候问题。现在,就未来的优先事项而言,我认为区分他可以采取的行动类型是很重要的。很明显,将会有大量的行政措施,可以在没有国会的情况下采取。
坦率地说,其中某些将会“扭转”回到特朗普之前的做法。退回到奥巴马-拜登政策的例子,可能会在拜登-哈里斯政策下得到进一步加强,其中包括汽车效率的《企业平均燃油经济性标准》(CAFE)[5]和甲烷排放规则。
奥巴马和拜登的某些重大活动也将重新开始。我在担任能源部长时非常熟悉的一个问题是能效标准。在奥巴马执政期间,能源部发布了50多项能效标准。我们说的是,到2030年,为消费者节省超过5000亿美元的开支,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大约是20到30亿吨。你将会看到这一举措取得巨大成功,甚至可能比我们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更加激进。
重新加入《巴黎协定》是显而易见的事。上任的“第一天”以通知的形式进入,30天后就进入了。现在,你要用它做什么?约翰·克里(上届政府能源部长)作为国际气候特使的最初声明就明确表示,我们不只是想重返巴黎,而是想重新确立领导地位。其他国家并没有就此“放假”四年。“她们”一直在努力工作。我们必须重新赢得我们的席位。未来几个月的一个重大考验将是,制定一份更积极的2030年国家自主贡献方案,而不是五年前在巴黎气候会议上为2025年制定的方案,同时描述一个能够可信地实现这一目标的国内方案。这个“针与线”,很难“穿连”。
这些只是需要重建的“部分亮点”,但也会有某些新的元素。例如,我相信他会命令所有金融监管机构,将企业气候风险信息披露放在议程的高度,加强私人银行和投资者在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方面的行动。这将是政府可以实施的一项重大行政计划。
问:在全国各地的州和地区层面,有很多有趣的气候、能源实验和有进取精神的项目。我们可以从这些例子中学到什么?我们如何利用我们已经学到的东西,采取国家立法行动?
答:尽管民主党在参议院新获得了多数席位,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受愚弄,认为马上就能轻而易举地通过全面立法。坦率地说,要把民主党人团结起来,就实际需要的项目而言,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假设,如果我们假设,我做假设,我们不会很快再一次就诸如碳排放定价等问题制定全面的立法;而最重要的是,州和市镇领导要继续做下去。因为过去的几年里,州和城市一直在带头变革,经常与联邦政府的显然相“对立”。
今后,各州、城市和政府想要做的事情,将会产生协同效应。人们不应低估,这将释放出许多州和城市的倡议,为2021年底在格拉斯哥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大会铺平道路,为美国在气候和清洁能源方面重新定位的神奇之年提供助力。例如,我预计城市和州(以及公司)的净零声明数量将会增加。显然,我们需要国家的全面立法,而且最终将非常重要,但我们一直强调,即使有国家立法,我们也不应该忽视一个事实,即低碳解决方案本质上是区域性的。这是拜登-哈里斯(Biden-Harris)政府可以在没有全面立法的情况下进入的一个关键方向。促进和鼓励这些以区域为重点的解决方案,是我们实现净零目标的唯一途径。
至于国会,我认为创新和基础设施是已经成熟的国会两党行动领域:过去四年国会两党承诺支持创新。这是我们需要强力创新的十年,因为如果我们不在这十年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不会有21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规模潜力,而这正是我们实现本世纪中期净零目标所需要的。
国会知道他们不能在基础设施问题上继续拖延。我们必须找到资金,其中一个重要“子集”就是能源基础设施。例如,显然要包括电力系统,但还要包括大规模碳管理所需的基础设施,以及大规模、多部门氢开发所需的基础设施。有了创新和基础设施,我相信我们将能够获得两党强有力的支持。显然,一旦进入更困难的领域,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问:许多人认为,仅靠清洁能源发电不足以解决气候和能源危机,将会证明“除碳”技术才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拜登-哈里斯(Biden-Harris)政府可能会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这些问题。怎么激励碳捕获、利用和封存(CCUS)技术或去除二氧化碳(CDR),有助于使之更廉价、有吸引力大规模实施?
答:有些人反对承认“去除二氧化碳”应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因为把它理解为赋予化石燃料更长的生命。我认为这样看问题的方式完全不对。正确的看待这个问题的方法是,承认经济范围内“净零”排放只是实现“净负”排放的一个里程碑,而且这是个“反复”的过程,如果没有负碳技术,就不能实现净负排放。现在,这种技术能开发、演示和部署的越多,我们就越在向未来真正想去的地方迈进,与此同时,这当然会帮助我们缓解迈向“净零”道路上的挑战。
我们一直在努力推进这个“去除二氧化碳”的议程,而且取得了很大进展。2020年12月21日,前总统签署的综合拨款法案附属的能源法案,为这种技术提供了大量支持。包括支持关于该主题的广泛研究投资组合,也需要有个跨政府部门的CDR委员会。该能源法案还批准了6个大型CCUS示范项目。推动这些项目非常重要,但我认为政府必须以一种新的方式介入,同时考虑加强为这些地区服务的基础设施。
这十年,我们可以从一系列独立的“枢纽”开始,推进CCUS、CDR和制氢的基础设施,联邦政府可以在与全国各城市、州和地区的合作中发挥巨大作用。
资料与注释:
1. Gail Reitenbach,DOE Nominee Moniz Gets Bipartisan Support in Senate Hearing,POWERnews, U.S. Senate Committee on Energy & Natural Resources,April 11, 2013。
2.两个研究报告,指The Future of Nuclear Power —AN INTERDISCIPLINARY MIT STUDY,2013;The Future of Nuclear Fuel Cycle —AN INTERDISCIPLINARY MIT STUDY,2010
2. U.S. Department of Energy,Secretary Ernest Moniz Cabinet Exit Memo,January 5, 2017。
3. TURNER JACKSON,3 Questions: Ernest Moniz on the future of climate and energy under the Biden-Harris administration,MITEI,JANUARY 28, 2021
4. USDOT,Corporate Average Fuel Economy (CAFE) Standards,August 11,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