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地震台网测定,北京时间2016年10月1日04时49分,陕西榆林市神木县发生2.4级地震(塌陷),震源深度0千米;
此前13天,9月17日,榆林市横山县发生2.9级地震(塌陷),震源深度0千米;
此前14天,9月16日,榆林市神木县发生2.8级地震(塌陷),震源深度0千米……
这只是最近一个多月来榆林市采空区塌陷引发地震的情况。根据陕西地震信息网数据,从2010年至今不到七年的时间里,榆林市共计发生塌陷地震77次,平均一个多月就有一次地震,并且震级大多都在2.5级以上,当地群众有震感。
20多年的煤炭开采,给榆林市带来了巨额财政收入,也让百姓过上了小康生活。但是开采过后,榆林矿区出现了大面积的采煤沉陷和火烧隐患区,对于这个逐渐“悬空”的城市,采空区治理迫在眉睫。记者调查发现,最近几年榆林采空区治理成效明显,不过困难和阻力同时存在。
采空区火烧与塌陷隐患并存
10月12日,记者在神木县孙家岔镇瓷窑塔矿业综合治理项目二期的现场看到,与一般采空区仅有的塌陷不同,这处采空区还有火烧现象。站在上面,就能闻到一股烟味,剥挖的坑底有好几处从煤层里冒着白烟。
“我们只有不停地浇水、倒换工人才能确保生产安全。”瓷窑塔煤矿行政矿长张秉功告诉记者,“开始治理的时候,这片的残煤已经被烧过了20%。如果再不治理,剩下的资源就被烧完了,起支撑作用的煤柱被烧空后必然引起大面积的地表塌陷。”
榆林市早期的煤炭开采,主要采取“房柱式”的炮采,随着时间的推移,残留的煤柱和顶板开始风化,引发煤层上部土岩覆盖层大面积垮塌,垮塌到一定强度就会引起震源为0千米的地震。
煤炭开采避免不了采空区。如果说现代化的综采方式是有计划可预见的塌落,那么传统炮采的采空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就会塌陷——也许当时地上还有居民、道路和建筑。而事实上,榆林市的煤炭开采历史中,炮采不仅使用时间长,而且现在一些地方煤矿还在采用这种方式。
在地面出现塌陷裂缝后,氧气就会随裂缝进到地下煤层,残留煤极易形成自燃,自燃后白烟会窜出地面,甚至出现地面明火,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煤炭采空区的火烧隐患,正如记者在瓷窑塔煤矿治理区看到的一样。
经初步统计,目前神木县矿区已形成的采空沉陷面积和火烧隐患面积分别为324平方公里和45平方公里——大于西安市雁塔、莲湖、碑林、新城四区面积之和,其下压覆煤炭资源约10亿吨——神木县2015年的煤炭产量是2.25亿吨。
榆林市从2012年开始与煤炭科学总院合作进行采空区情况勘测,第一批对榆阳区、神木县和府谷县新民镇的煤矿勘测已经完成,第二批对横山等地的煤矿勘测工作正在进行中。
剥挖回填为主要治理方式
因为神府煤田的煤层埋藏浅,大部分覆盖不足百米,所以榆林市现在采取的主要是露天剥挖回填和复垦绿化相结合的方式。也就是将煤层之上的土岩层剥离开,将残煤露天取出后,再将土岩层回填,地面复垦造田。
地面被剥挖出一个巨大的坑,坑壁是直观就能看到的土层和岩石层,坑底就是大片裸露的煤层——这是神木县文盛生态恢复治理有限公司位于孙家岔镇柠条塔村的治理现场。从大坑顶端的一边望去,众多大型工程车在坑底和蜿蜒曲折的坡路上如蚂蚁一般渺小忙碌。在距离这片热火朝天的治理现场不远,是一大片已经治理完成的平地,种满了苗木。
“露天开挖可以彻底消除治理区的沉陷和火灾隐患,但是只能用于覆盖比较浅的采空区,对于覆盖厚、或者地面有重要建筑物的采空区,可以采用充填加固和注浆的方式进行治理。但是因为这种方式成本太大,应用不广。”神木县采煤沉陷区综合治理办公室副主任王晓虎说。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采空区治理是个烧钱的项目,投资三五亿元都不算是大项目,那如何调动企业治理的积极性呢?榆林地区原先的炮采方式,资源回收率只有45%左右,对资源浪费严重。采空区治理挖填的过程中可以回收剩余的残煤,如此既可以将地下的煤炭资源采收干净,另外这部分资源经过严格的环保、土地、林业等手续评审后开采,除了缴纳国家税费,还可以弥补挖填治理工程的经费。
今年7月,国土资源部、工信部等五部门联合发了《关于加强矿山地质环境恢复和综合治理的指导意见》,确定计划经济时期遗留或者责任人灭失的矿山地质环境问题为历史遗留问题,由各级地方政府统筹规划和治理恢复,中央财政给予必要支持。在建和生产矿山造成的矿山地质环境问题,由矿山企业负责治理恢复。
神木县是榆林市采煤时间较早、采空区面积最大的县,从2009年就开始煤矿采空区治理,在坚持“谁开发、谁治理”的同时,2012年在国企神木煤业集团之下成立了神木矿区生态环境治理分公司,主要解决历史遗留的采空区治理问题。
让老百姓在采空区治理中受益
随着煤炭采空区的不断扩大,矿区的耕地与草地面积逐年减少、地下水位下降、社会问题突出,老百姓的利益被侵蚀。而这几年,采空区治理正逐步让老百姓受益。
在神木县,采煤沉陷区综合治理过程中,所占用的土地均为临时征用,治理区新增的耕地、道路等一切设施均无偿交回村组。农民先拿到临时用地补偿款,之后拿到治理后能耕种的土地。
10月12日,在瓷窑塔煤矿已经治理好的耕地上,成片的向日葵和玉米等待收获。胡宗义是神木县孙家岔镇张家沟村元梁小组人,他被煤矿雇来在复垦的耕地上种庄稼。
“今年是第一年种,所有的收成也都交给农民,再过二三年等地肥一些就还到村组了。”胡宗义说,“我们小组原先就400来亩地,现在有1000多亩了。”瓷窑塔煤矿从2010年开始,两期共复垦耕地1700亩,治理区的展板上写着“借你一片荒山沟壑,还你一年绿色田园。”
家园“悬空”,采空区的老百姓往何处去?近年来,榆林市矿区移民搬迁坚持“先搬迁后开采”原则,超前规划、高标准建设移民安置区,让老百姓远离采空区塌陷的恐慌。
行车在包茂高速公路上,榆阳区牛家梁镇什拉滩村的小洋楼分外耀眼。这个村的地下涉及四个煤矿,从2011年开始进行搬迁村建设。每个煤矿出资两千万加上村里的集体经济投入,去年全村搬进了有193幢别墅的新村,新村距离老村两公里,天然气、自来水入户。接下来,什拉滩村还将开办养殖场、发展城市近郊旅游,让老百姓的新村生活住得富、稳得住。
与此同时,在央企神华集团神东矿区,近千平方公里的沉陷区已经全部打造为水、土、生态三项资源协同利用的基地。神东煤炭集团公司尝试种植16种生态经济作物,建成沙柳、沙棘、文冠果等生态经济林基地,同时发展沙棘食品与保健品深加工产业,形成企业提效、政府增绩、农民受益的良性发展格局。
治理要看煤炭市场的“脸色”?
去年以来,煤炭市场遭遇寒冬,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榆林采空区治理的进度。采空区治理投资巨大,除了政策要求,煤炭企业的治理积极性主要来自于残煤的回收,在煤炭市场遇冷的情况下,煤炭企业的积极性相应冷淡。迫切需要进行的采空区治理,在一定程度上还得看煤炭市场的“脸色”。
在我国,要求每个煤矿开采企业必须缴纳矿山地质环境治理恢复保证金,这个保证金用来牵制采矿权人履行环境保护和生态治理恢复的义务,治理合格后退还采矿权人。记者从榆林市国土部门了解到,从去年到今年,保证金征收困难,很多企业不能足额缴纳。
目前,榆林市采取的采空区治理办法主要是浅表层的剥挖回填、植被恢复以及移民搬迁,更深层次的重要建筑物下的治理开展很少,因为地下注浆的成本太大。2014年,神木锦界镇投资4000多万元对300多亩采空区进行注浆治理,平均一亩采空区的治理成本超过13万元。
榆林市能源局总工程师王怀贤告诉记者:“现在从煤炭企业到治理历史遗留问题的政府,有关采空区治理的资金都非常紧张,需要更有力的资金扶持。如果水利、国土、能源等部门的相应资金能够捆绑使用,将有力促进治理工作的推进。”
在基层的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陕西省和榆林市对采煤沉陷综合治理工作只有相关的会议纪要,没有出台具体的实施意见。采煤县在具体操作中,遇到验收标准、残余资源如何处理等问题,只能结合上面的要求自寻出路。“如果省市有具体的治理扶持政策和办法,我们也就能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了。”一位基层干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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