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有切尔诺贝利,近有日本福岛,核电事故总能触动人类最敏感的神经。另一方面,核工业技术储备的紧迫、清洁稳定基荷能源的需求也让核电成为不少人眼中的必然选择。
能源领域的“挺核”与“反核”之争就像饮食界的“甜咸豆腐脑”之争一样参与者众且立场坚定。两会期间,中国能源报上会记者采访了核电行业四位政协委员,
Q:公众很关注核电安全,如何有效推动核电行业的公众沟通和开放透明?
王寿君:核电安全关注度高,主要是受福岛、切尔诺贝利、三哩岛事故影响,发生问题的核电机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第一代核电技术。
中国目前采用的核电站技术都是世界一流的,比如EPR、AP1000以及华龙一号等。现在我国主要建设三代甚至是四代核电,比如三代技术的海阳、台山、三门核电站,今年就将实现发电。三代核电技术安全度更高,与老的技术不可同日而语。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安全,因为大家关注度高,所以各个环节的要求也就越高。
贺禹:公众沟通是非常重要的环节。实际上,核电对环境没有什么影响,安全也有保障,关键是要有效的沟通。企业、政府和媒体的传播沟通都非常重要。
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对公众的影响非常大,大家都还心有余悸,所以公开透明非常有必要。因此,我们每年都会举办核电开放日,邀请媒体、民众到核电现场看看,对核电了解之后,就会接受。
王明弹:我们要理性看待任何发展存在的问题。1986年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在直播时爆炸,里根总统说:任何事情阻挡不了我们探索宇宙的步伐。这样的支持,可以给行业带来更多发展空间和资金支持。
现在大众对热点事情的兴趣持续时间很短,大家更关注热点而不是真相。国家的意志和发展方向明确后,要把这样的信心、决心和发展计划告诉公众,当成全社会一起面对的重要问题。因此我们在小组讨论中有委员提议,可以设立国家核安全日,展示国家信心。不光是给大家普及核知识,更要展示发展核工业的决心。
Q:核电利用小时数下降,面临消纳难题,怎么解决?
王炳华:不久前能源局发改委出台了《保障核电安全消纳暂行办法》。我认为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弃风弃光是因为有很多硬件方面的限制条件,核电不一样,核电的电网建设条件比较好,稳定性和可预测性也比较好,希望中央政府的文件能真正落地、执行到位。
贺禹:我国核电总量不算太小,但发电占比较低,大约2%,核电占比美国有20%,法国70-80%。电发出来不用,就会造成严重浪费。核电有很强的竞争力,电价不高,对环境也无污染,为什么限电?主要还是利益的平衡和再平衡。
核电建设成本高、周期长,而且是企业行为,国家没有投资。企业借了钱建,如果建了核电站又不让发电,便不能产生一个良性循环,这个风险还是蛮大。国家实际上也做过严格测算,核电机组必须达到7000多小时,才能保证有一定的回报偿还贷款。如果限电,经济效益便无法保障。
最近,《保障核电安全消纳暂行办法》刚刚印发,从国家发改委来说,是希望真正解决弃电的问题,何时落地执行可能还要等一下。
王寿君:中国经济发展迅速,各种电源装机不断增加,分母变大了。而核电站建设周期需要5-6年,所以遇到了消纳难题。不过随着中国未来经济保持增势、人均用电量不断提升以及电力自动化水平普及,电力需求的增长是必然的。
Q:去年核电项目零核准,完成“十三五”规划的2020年核电运行和在建装机8800万千瓦的目标难度大不大?
贺禹: 2016年并没有核准新的核电项目,但其实也投产了很多机组,我相信国家已经认识到发展核电的重要性,待一些先期问题解决了,国家还是会批新的核电项目,这一点不应有质疑。
完成“十三五”建成和在建的总目标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认为,建成的数量应该是达不到,因为核电有5-6年的建成期,也就是说2015年没有开工机组,到2020年肯定没有投产。2016年没有核准,2015年投产的几台机组加起来5500万。现在建设的所有核电,到2020年能不能投运也未可知。
王炳华:难度大但是有希望。核电发展本身有特殊性,国家确定了核电主导技术路线之后,还是要把握一下发展的速度和节奏,在已经明确的技术路线的基础上,根据现在的依托项目、示范工程建设中的实际情况来把握核准的进度。
Q:“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清洁能源需求很大,国内企业如何把握机会?
王寿君:在“走出去”、“一带一路”战略中,核电和高铁并列为中国的两张名片。而中国核电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走出国门——巴基斯坦恰希玛核电站,目前已有4个在运机组, 2个在建机组,马上3月份还将再签1个。中国核电的“走出去”的步伐不断加快,除巴基斯坦外,与阿根廷、巴西、英国等十几个国家都在谈项目合作。
王明弹:作为国企,必须要服务国家战略。同时一带一路是国家层面的平台和保障。在硬实力软实力触及不到的地方,中国企业走出去有潜在风险,投资发展是没有保障的,所以走出去要跟国家层面相互协调合作。一带一路沿线多是发展中和欠发展国家,需求很大,机会不少。期待国家的支持,统筹协调走出去。
Q:“十三五”是核电出海的关键时期,目前我国自主品牌核电技术海外推介情况如何?应该如何布局?
贺禹:“走出去”主要是在国际市场的竞争,特别是在2016年,我们拿下了英国新建核电项目,可以说打开了欧洲市场大门。下一步,我们还将继续推进罗马尼亚、捷克的项目,期待有所突破。
应该说,从市场角度看,中国核电真正实现“走出去”的,目前就是华龙一号,其他核电技术也在进行。“走出去”的同时也和国际上有了对标,我们的技术、成本、机组效率是国际领先的,极具竞争力。
国外核电停滞的30年中,我国核电研发工作从未停止,在人才培养上也下了很大功夫。我们当初是按照20台机组标配进行人才培养的,而现在才几台。国内核电在设计、工程、制造方面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对行业的持续发展具有很强支撑力。
对比其他国家的核电技术产品,我国核电技术、成本、机组效率都极具竞争力。目前“华龙一号”凭借其安全性和经济性优势,已经引起了泰国、印尼、肯尼亚、南非、哈萨克斯坦等多个国家的强烈兴趣。
王炳华:把项目所在国的工作做好,乘势而为,抓住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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