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页岩油生产在低油价下仍如火如荼,并推动着美国的原油产量持续增长。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预测,该国原油产量有望在2018年迈向1000万桶/日大关,届时美国将有能力与沙特和俄罗斯争夺全球第一大原油生产国的“殊荣”。但美国页岩油企的资金缺口较大,债务较高,迄今还没有一家页岩油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盈利。
根据伍德麦肯锡统计,从2010年至今,美国前五大页岩油生产商的自由现金流几乎一直处于负值状态,而未将页岩油作为主营业务的公司赢利能力相对较好。虽然近两年页岩油企的资金缺口有所收窄,但这与低油价下公司压缩投资、剥离资产及整体成本下降等因素有关,未来这些公司能否实现盈利尚不确定。美国的页岩油勘探开发是巨额投资驱动的,就像一场前途未知的“金融赌博”,必须警惕页岩油革命背后可能隐藏的危机。
因此,我国油企不应只看到美国页岩油繁荣的一面,在页岩油勘探开发上应采取谨慎策略,做好基础工作,稳步推进相关研究和勘探生产。
技术进步并非当下页岩油降本主因。现在,提到低油价和美国页岩油,人们很容易认为技术进步一直是降本的主要因素。在美国页岩油产业发展的早期,技术进步使得从页岩储层中大规模开采石油成为可能,是推动美国页岩油勘探开发的主要动力。但随着页岩油勘探开发技术日渐成熟和产业链的日益完善,技术进步对整个页岩油产业的重要性开始降低,全产业链降本对页岩油气产业发展更有意义。
有关研究表明,目前美国页岩油成本的降低并非主要依靠的是技术进步和创新,而是低油价带来的整个油气上游产业链成本的下降。麦肯锡的一项研究显示,低油价下油气公司可采取7种方式来提高工程项目的生产率,包括监管变更、合作与外包、设计与建造、供应链管理、现场管理优化、新技术、管理能力构建等,若综合运用这些手段,生产率最多可以提高50%~65%,其中新技术的贡献率为14%~15%,对于页岩油项目也大致如此。
知名能源专家亚瑟·伯曼也认为,美国页岩油气勘探开发成本降低的主因是油价下跌使得行业不景气,油服公司为获得业务而大幅降低价格,技术进步对降本的贡献仅为10%~12%。
油价下跌以来,美国页岩油气的平均保本成本降低了30%左右,而此期间的服务成本降幅远不止这一水平,如钻机租赁费从2014年9月的2.7万美元/日降至1.7万美元/日,降幅约为40%。某公司曾为获得一份测井合同,将价格由之前的7.5万美元压低至1.5万美元。
保本成本是井成本、产量和最终可采储量的函数,而大多数公司和分析师所说的井成本中并未包含一般性管理成本、矿税、联邦所得税折旧和摊销,使得保本成本被低估。此外,油公司公布的最终可采储量数据采用的是油当量做单位,即按照6∶1的比例将天然气折算成了油,这在储量报表中是完全合法的,但在计算保本价格时气转油的比例不应按照储量而应按照价值。鉴于目前美国页岩气的价格大致为2.5美元/百万英热单位,计算保本价格时的最终可采储量应该按照油气比为1∶15的比例进行折算。若按此标准,页岩油气井的最终可采储量应低于当前水平,相应的保本价格应该比现在的要高。
技术进步毋庸置疑提高了页岩油气井的初始产量,但其递减率也随之增加,实际上页岩井的最终生产潜能并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以巴肯页岩区为例,2012~2016年,该区页岩油井的初始产量逐年提高,但对前20个月累计产量的统计表明,2014年以来所钻井的累计产量在持续降低。因此,我国油企在制定应对低油价的策略时不仅要考虑技术进步因素,而且要更多地从整个产业链和内部管理上寻找降本增效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