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危机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的博弈后,终于迎来大结局。6月7日,美国商务部长罗斯在接受采访时宣布,美国已与中国中兴通讯公司达成新和解协议,美将撤销对中兴的封杀禁令。至此持续了近两个多月的中兴危机告一段落。只是对于中兴来说,虽死里逃生,但代价惨重。巨额罚款将让中兴未来至少五年白干。在倍感掣肘的同时,始终有一个问题萦绕在中国人的脑海:中美在高科技制造业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华为公司董事、高级副总裁陈黎芳最近在华为新员工座谈会上讲话说到:“我们要正视美国的强大,看到差距,坚定地向美国学习,永远不要让反美情绪主导我们的工作。在社会上不要支持民粹主义,在内部不允许出现民粹,至少不允许它有言论的机会。全体员工要有危机感,不能盲目乐观,不能有狭隘的民族主义。”
为什么我们要坚定的向美国学习?真正的美国制造,你了解多少?
我们不要小富即安,我们不要以为手头有几个活钱就了不得,如果产业没有增长潜力,没有附加值,没有精钢钻,光做牛仔裤和运动鞋,不管做得多好,做得多大,都不可能赶上美国。都还是农民工进城。
想赶上美国,不但要有中国自己的通用电气,波音,也要有中国自己的诺斯洛普格拉曼,霍尼韦尔,洛克希德·马丁,雷神,汤普森·拉莫·伍尔德里奇,联合技术,利顿工业,达信,CSC,ITT,联合防务,休斯电子,L-3通信,艾连特技术系统,哈里斯,罗克韦尔,阿尔康工业,韦里迪安,西利康图解计算,布兹·阿伦·哈密尔顿,普利迈克斯技术,米特里......EGG,DRS,泰里达因技术,列·谢格勒,装备支援系统,蒂坦,安特翁,AMGeneral,电子数据系统,奥什科什,库比克等等,更要有中国自己的通用汽车,陶氏,亨斯曼,PPG,伊士曼化工,孟山都,道康宁,惠普和安捷伦,IBM,泰科,英特尔,卡特彼勒,德尔福,杜邦,江森自控,思科,3M,迪尔,固特异,施乐,艾默生,惠而浦,摩托罗拉,朗讯,辉瑞、罗氏、礼来等等。
上述这些企业加上普林斯顿,哈佛,耶鲁,斯坦福,伯克利,加州理工,麻省理工,芝加哥,哥伦比亚多等等大学才是美国综合国力的支柱,才是美国骄傲的本钱,才是美国强大的原因。
经过我们这30年奋力追赶,我们与美国距离虽然不是差十万八千里了,但是还差得远,二万五千里总是有的,举例来说,在复合材料领域,杜邦积累的工艺数据,就是目前我国已经掌握的数据25倍以上,在涡扇发动机领域,我国做完的材料和工艺试验数量,不过GE的5%而已。
其他领域差距同样大,尤其是微电子,精密仪表仪器(现在国内大企业没有安捷伦仪器的实验室都不好意思给别人打招呼),传感器,精细化工,复合材料,特种金属材料,精密陶瓷材料等等,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单单是机械制造领域,我们在高档数控系统,数字化工具系统及量仪,高档DCS、FCS和PLC,涡扇发动机智能控制系统与美国就有20年的巨大差距。
在精密和智能仪器仪表与试验设备方面差距更大,在高精度、高稳定性、智能化压力、流量、物位、成份仪表与高可靠执行器,智能电网先进量测仪器仪表(AMI),材料分析精密测试仪器与力学性能测试设备,新型无损检测及环境、安全检测仪器,国防特种测试仪器等各类试验设备我们基本全部依靠进口,被瓦森纳协定禁运的,只能依靠隐蔽战线同志们冒险。
至于高可靠性力敏、磁敏等传感器,新型复合、光纤、MEMS、生物传感器,仪表专用芯片,色谱、光谱、质谱检测器件;高参数、高精密和高可靠性轴承、液压/气动/密封元件、齿轮传动装置及大型、精密、复杂、长寿命模具;高档(尤其是军品级别)电子器件及变频调速装置等等都只能依靠进口或特殊手段取得。
美国制造业目前结构的优化程度是超出大家想象的,石油煤炭这种依赖资源的产业占比很低,消耗能源的汽车产业占比也不高,让人意外的是化工和机械这两个产业,占比非常高,而且这两个产业,美国在技术上有绝对领先优势。2013年,化工产品(包括制药)+塑料橡胶占全部制造业产值的19.5%;食品饮料占10.8%;电脑电子占9%;金属材料占8.7%;机械产品占7.8%;汽车产品占6.1%;航天运输5.9%;其他产品4.5%;石油煤炭4.4%。
不要小看美国的制造业,没有美国制造业,我们的数控机床,电子工业,能源工业,精细化工业和部分军工产品全部或部分要歇菜或性能大打折扣。
从中美企业数据对比来看,这点表现更明显。我们以2016年中美世界500强企业进行来做个对比。
2016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中国企业上榜数量再度增长至110家,仅次于美国,位居第二,并将拥有52家上榜企业的第三名日本,远远甩在了身后。如果拉长时间轴线,可以显著看到的是,大约从2008年起,中国进入了世界500强追赶的狂飙突进阶段,2011年上榜企业数量首次超越了日本,并且差距在逐渐拉大,现在的中国,更多在向美国看齐。
剖析这个巨大成就背后,事实的另一面是,相比于美国和日本,中国500强过于集中在基础性行业,包括能源、基建、金融等,在中国特色的经济制度下,垄断型央企是中国角逐世界500强的重要力量。大型金融机构面临收益拐点、企业从“量”转向“质”的艰难诉求……可以预见的2018年,以上问题仍然等待突围。
作者简介:陈黎芳,华为董事。毕业于西北大学,1995年加入华为,历任公司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国际营销部副总裁、国内营销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公共及政府事务部总裁、公司高级副总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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