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在瑞士日内瓦同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举行会谈。博尔顿表示,美俄有关《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问题的讨论还处于初级阶段,关于条约延期问题谈判的日期仍未确定。该条约是目前核不扩散和军控领域“内容广泛且具有法律约束力”的重要双边成果,被誉为“全球安全的基础”,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但本质上,条约是美俄相互妥协的产物,存在一定局限性,不能从根本上缓解两国“螺旋上升”的核恐吓,也不能将两国拉回“相对克制”的核发展路线。同时,由于受到美俄矛盾的不断冲击,条约未来前景充满不确定性。
削减目标今年完成
现行的《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是美俄两国自2009年起历经1年多艰苦谈判,由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同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于2010年4月8日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签署的。该条约于2011年2月5日正式生效,有效期10年,未规定自动延期。该条约承接两国分别于1991年和1993年签署的《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内容,对两国核弹头数量和战略投射武器系统进行限制和规范。条约规定,两国各自处于部署状态的核武器载具数量(包括洲际弹道导弹、潜射弹道导弹和装备核武器的重型轰炸机)不得超过700件;所有部署和未部署的核武器发射装置不得超过800件;可部署的核弹头数量不得超过1550枚。这一目标要在条约生效7年后,也就是2018年2月5日完成。削减目标达成后,美俄可部署核弹头数量将在2009年基础上减少约1/3,核武器运载工具减少近一半。
实际约束作用有限
有观点认为,2010年签署的《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是奥巴马在其“建立无核武器世界”理念下的重要政治遗产,具有浓厚的“政策宣示”色彩。然而,据知情人士透露,特朗普2017年2月9日第一次同普京通电话时就流露出对该条约的不满,称其对美国“极不公平”。今年2月23日,特朗普在接受专访时直言条约是“单方面”“糟糕的”协定。俄罗斯对条约的态度也是不置可否。今年7月美俄首脑会晤期间,条约延期本应是双方讨论的一个议题,但会后却未见共识性成果的发布,说明双方尚未在这一问题上达成默契。
条约规定的核查制度和标准存在不足,美俄单方面提供的数据无法确保客观性和准确性。虽然过去7年间,美俄每年交换两次战略核武器库数据,举行过14轮磋商,进行过252次现场检查,却无法打消彼此的顾虑。比如俄罗斯一直声称无法如实掌握美国B-52H战略轰炸机和“三叉戟-2”型潜射弹道导弹的削减情况,并怀疑美国有意将部分导弹发射井改名为“训练竖井”以掩人耳目。特朗普于8月13日签署的《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冻结了与俄罗斯在《开放天空条约》框架内的合作,意味着美俄两国飞机今后不能在机制框架内对对方的战略核设施进行空中侦察飞行。
另外,条约的作用范围被限定为“进攻性战略武器”,仅涉及美俄核武库的一部分,且不能有效冻结当前核武器的实战使用。美国导弹防御系统在技术和规模上与俄罗斯相比占有较大优势,并随着北约东扩进行前沿部署。俄罗斯则重点提升中短程导弹的突防能力,并在加里宁格勒部署“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为此美俄都指责对方破坏《中导条约》,两国政治互信的基础不断遭到侵蚀。
核力量仍是重要砝码
特朗普入主白宫后,完全颠覆前任政府的核政策,将提升核力量作为“建设强大军队”的重要一环,明确提出要塑造绝对安全的核态势。俄罗斯则一以贯之地强调核武器在“非对称战力”方面发挥的主导作用,将核力量列为俄军未来十年武器装备发展重点。未来美俄核战略的主要发展方向有以下几点。
一是注重“销量保质”,全面更新核武库。目前,美国已经开始对“三位一体”核力量进行全面现代化升级,用于取代现有“民兵-3”型的新型洲际弹道导弹项目预计2028年实现部署;B-21远程战略轰炸机计划在十年后成为主力的空基核打击平台;新一级别的哥伦比亚级战略导弹核潜艇未来将成为美国战略核打击的支柱。俄战略火箭部队已完成重型洲际弹道导弹“萨尔马特”的系列试验,北风之神级潜艇已经装备太平洋舰队,图-160战略轰炸机也将恢复生产。
二是着眼技术突破,更加注重战术运用。美国认为大国之间爆发全面核大战的可能性减小,因此提出要建立一支灵活高效、能够及时响应局部冲突的现代化核力量,重点研发小型化、低当量核武器,重新复活核巡航导弹,加大对核作战力量和指挥控制等基础设施的升级改造,将核武器从报复型武器转为具有实战意义的拒止性武器,并将其广泛部署至美俄战略博弈的前沿地带。俄罗斯则加紧推进导弹在飞行控制、精确制导、机动性能、液体燃料、分导式多弹头技术的研发,提升核精确打击能力。
三是降低使用门槛,突出强调核常并备。今年2月美国发布的《核态势评估报告》将核武器的使用条件由“极端情况” 扩大到“重大非核战略攻击”,并刻意模糊这一概念的范畴。同时消除核战争与常规战争之间的界限,将核力量纳入常规军事计划中,形成核常一体的攻防能力。俄罗斯自1993年就放弃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治承诺,一直秉持“先发制人”的核战略,并且其核保护义务不局限在俄本土,还包括独联体国家,从而维护俄传统战略空间的安全。(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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