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气电蓝天,共创价值”2019 GE 发电客户峰会在深圳举行。GE全球副总裁、中国发电事业部总裁杨丹接受媒体采访,就燃气电厂目前困境如何破局、气电市场发展方向及发电设备制造本土化等问题进行解答。
燃气电厂过冬靠什么
“真正要走出寒冬,一定要把气价理顺”
我觉得寒冬是暂时性的。国家现在正在进行能源变革和能源转型,并已经确立了天然气为中国的主体能源之一。以前,大家说中国是贫油少气的国家,气是很宝贵的不让使用,现在天然气是被作为“主体能源”之一,这是第一次。天然气供应环节一定会捋顺。
真正要走出寒冬,一定要把气价理顺,但是我觉得春天不会太远了,因为今年就进来了新的俄罗斯气源。
气价为什么高,还是供求关系。供大了,求少了,肯定便宜,如果供少了,求大了,肯定会涨价。
现在两大问题,一个是气源来源不够多,第二是在中国上岸和管输的管理。我们的管道容量是有的,使用上有限制,这些都在理顺。每个省之间有省的天然气公司管网公司,还有市里的公司,如果不打通,不自由流动的话,就会造成潜在的供应的紧张。
“现在很大的问题是气价和电价是倒挂的”
电厂能管的是在围墙范围内,有一个“出”和一个“进”的概念:出的就是发电电价,进的是天然气就是气价。这两个(要素),是电厂掌控不了但必须要承担的。
现在很大的问题是气价和电价是倒挂的。
上午的论坛有嘉宾提到,现在竞价上网,边际效益连气价都付不了,比如9F一方气能发5度电,如果气价变成2.5元的话,光是气你就要付5毛钱——不算上折旧,不算任何成本,都要5毛钱。发电的定价在6毛6,还要减4分,所以连折旧都赚不回来。
现在就是气价和电价严重倒挂,所以燃气电厂就很难过,好的电厂勉强不赔也不赚;不好的,能把气价的钱赚回来也认了,因为还要发电。
“我们能做两个事”
如果纯粹从成本来说,燃气发电里90%是气价,5%是运维成本,5%是维修成本。运维成本,包括电厂的折旧、工厂员工工资,这些费用只占5%。我们的备件、设备维修、更换、计划检修费用也只占5%,90%是气价。
那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做两个事。
第一是在寒冬的过程中,协调上下游的关系,我们呼吁上下游产业链更加重视这个问题,采取更大的力度加快调整的步伐,让寒冬能够尽早结束。
第二是尽我们的能力在寒冬过程中做一部分的让利。我们也想办法降成本,让客户得到实惠,再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比如帮助客户开发一些辅助功能,让他们能够在调峰、一次调频、孤岛运行等从电网得到一些外部的补贴,增加一些收益。
气电升级在中国
“我们很多技术在中国第一次推出”
我们认为全球能源的发展是需要巨额调峰容量,所以就开发了9HA让它参加调峰和配合市场需求。9HA本身就具有低负荷的运行能力。
而我们的F级机组在最初开发时的想法是,要么满负荷的,要么停机——(F级机组开发)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天然气发电机还比较昂贵,人们会充分利用,(而不是追求调峰)。真正的调峰是在中国出现的,现在中国燃机买回来全部在调峰,这是我们原设计中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现在,在9F上,我们就在着重开发调峰功能。在新版9F.05燃机上,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对现有装机的老设计怎么办?我们已经有一些方案了,我们还在继续推进。
像今天的专家说的,调峰需要软件和硬件的配合。我们的部分负荷已经能够降到45-40%了。未来还想再低。现在的问题是,再低的话,火焰维持不住。要改善软件和硬件使火焰维持住,就像你烧煤气一样,把火关太小,火就灭了,一样的道理。我们要保证它小火把也许不灭。现在的要求是,小火不灭,效率还要最高。
我们很多技术在中国第一次推出,都是按照中国客户的要求来的。全球都没有要求大规模减排至氮氧化物浓度7.5ppm,这就是中国开始的,从深圳开始的。
中国市场走在世界前列,我们也一直在适应客户的要求,推动我们的技术发展。现在低负荷只针对9F。6F这样的小机本来负荷就很低,没有这个问题。
“未来一定会变,必须有价格机制来支持 ”
我觉得(目前的调峰模式)不见得能增加(电厂的)收益。
天然气发电,设备投资是有的,要看电价机制是否可以弥补这种投资。我们尚未有调峰机制,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弥补的。现在我们是依靠电网弥补,在需要时把备用容量调动出来。这跟电源没关系,是大系统的容量弥补或者外送电帮你弥补。
(又比如)江苏目前的两部制定价,本质并非一种多能互补的补充,只是对天然气发电的使用做一个使用的限定,要是不发电的话我给你容量定价,要是发,我给你一个让你仅仅能生存下去的电价,就是为了帮助燃气电厂能够在这个艰难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未来一定会变,必须有价格机制来支持(调峰)。这种价格机制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们认为大家都不会做这个事,因为这个投入是没有回报的。如果说有一天国家出了这种调峰机制,比如你有风电,为风电提供稳定的支持点,我的电价有一定补偿的话就会有人做了。
气电的市场前景
“气电会是衔接传统和未来能源的桥梁”
我是很看好燃气发电未来前景的。
全球的能源都在转型,不光是中国向低碳、无碳转型,全球都在做这个事。这是从欧洲最先开始的,德国要把煤电全关掉,核电也不要了,风电、太阳能、光伏都在不停地发展。
电力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也越来越重要了,以前还有汽油车,现在车都是电动的了。哪天没有电了,很多机构都会瘫痪。所以,电的作用越来越大。电的消耗量在上升,在取代其他的能源的供应能力。这个社会需要持续、稳定、低碳、清洁及可负担的能源。
在大规模储能发电发展之前,你需要基于现有技术有一个过渡的东西。我们认为这个过渡的东西就是天然气发电。核电是不可能做调峰和频繁启停的,风电、水电和太阳能是有季节性的,来个台风,风电全部要停掉,台风一来,光伏也不能做了。所以未来,我是很看好天然气发电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会是个衔接传统和未来能源的桥梁,而且这个桥梁会越来越重要。
去年夏天,深圳的峰谷差很大,峰和谷差两倍以上,这两倍谁来调整?
当然,燃煤发电是可以调峰的,但是燃煤发电调峰成本很高,且不具备快速启停的能力。全球都有这样的问题,欧洲国家先走一步了,他们的气电比例比中国高很多,所以承接能力比中国强。刘志坦博士说的,在全球装机里,中国的气电是4.38%,美国是24%,所以你说我们的前景是不是很光明?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很光明的。
全球在做电力转型,中国在做能源转型加上电力转型,我们现在处在矛盾聚焦的时期,会听到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会看到各种各样不同的现象,但是这些并不会阻止这个大的潮流。
“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是我们的三大重点区域”
在我们这个行业,煤改气指的是用天然气发电替代煤,但是国家层面主要的煤改气是工业窑炉,工业锅炉,把散煤改成天然气。
煤改气有个进程的问题,重点是抓大头,首先是大的工业窑炉、锅炉,它们对环保影响比较大;其次是散煤燃烧,它的污染很难控制。去年河北北京都在抓散烧煤,这个事情对我们行业的影响有一点但是不是很大。大的工业窑炉工业锅炉、供热烧炉也可以用天然气发电,既发电又供热,所以有一部分影响。
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是我们的三大重点区域。
这两年最大的重点还是粤港澳,这是中国的桥头堡、风向标。大湾区富裕程度很高,人口密度很高、工业化程度很高,而且国家把它打造成这么高科技创新性的区域,一定有驱动力,比较容易把新的高质量的能源应用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
深圳市煤的使用水平是很低的,在全国属于先进水平。广东省在全国也是最好的,但是广东省里还有很多的煤电厂。
广东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土地很昂贵,第二水资源很昂贵,这些因素决定广东不适合煤电。第三点就是污染,煤电不光是电厂的污染,还有煤炭运输存储过程中的污染。
大湾区正在要把所有的煤电厂,尤其是把人口密集的煤电厂都关掉,比如去年虎门沙角电厂关停的1号机、2号机。在深圳市或者虎门用天然气进行替代,就是属于天然气发电的机会。取代原来的老煤电厂或者到期服役的煤电厂,必须用天然气取代,其他的取代不了。
习总书记说,我们要保证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蓝天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沿海地区生活富裕的地区,现在“深圳蓝”有了,广东蓝还没有。然后福建、浙江、江苏这几个城市工业挺大的,所以这个市场是非常大的。
我一直认为技术是可以一直进步的,所以这是我们将来要很好关注的一个话题,也希望政府能够多出来一些鼓励政策。
为环保做贡献得有人买单。现在燃气电厂生存这么困难,业界也在呼吁政府关注这个问题,给一定的支持力度。你看去年“深圳蓝”效果多明显,深圳市的PM2.5从28降到26,在愿意支付一定代价的情况下,可以取得非常明显的效果。
“大家一起呼吁业界关注这个市场”
我觉得我们要做三点。
第一是寻求各方资源,大家一起呼吁,呼吁业界关注这个市场。天然气发电技术将成为与过去的桥梁和通向未来的基础。我们之前跟政府、跟各个地方的能源局都在沟通怎么给气电一个发展的空间,要给它一定的空间生存下去。
第二是加速本土化2.0,但是本土化2.0不光是我们自己做,也要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做。一起做规划,以降成本,加快自己的响应速度,以实现直接和间接成本共同降低。
第三是推动技术进步。根据中国市场的情况,比如对部分负荷能力和灵活性的需求,进一步提高灵活性、可靠性,进一步帮助电厂提高边际效益,对电网的边际效益,提高这些方面的技术指标和技术的适应性,使得客户不光降成本,而且在获得边际效应上有更大的收益,帮助客户度过这个挑战的时期。
我们今天会议说的共创价值,就是要与当地政府、上下游产业链从气、电、供应商、电网的管理包括我们自己合作的供应商、电厂的营运各个方面都要配合,通过技术的进步、技术适应性的提高,创造出价值,让大家能够度过这个困难时期。
发电设备制造本土化
“如果要这个市场,肯定会做本土化。”
我是这么认为的,中国是一个大国,也是制造和科技强国,天然气发电设备在中国制造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不是造不造、是否本土化的问题,而是多快本土化的问题。这是不容置疑的,也是大家都认可的。如果要这个市场,肯定会做本土化。
再者,就是核心技术本土化的问题,(目前这面临三道门槛)。
(第一),燃气轮机是个极高端的制造领域,是社会化分工合作的结果。不是说GE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做出来的。比如,高温金属的铸造工艺。现在很多部件是供应商完成的,专利也属于它们。比如低氮燃烧室燃烧器中采用的喷嘴,就不是GE做的,是别人做的,也是别人的专利。
第二是量的问题,任何做高端制造的工厂,投资都是很大的,而且是很长周期回报的投资。而支撑投资回报的就是生产的量。如果有足够的量,就可以做,要是没有足够的量,投资者也不会投进来,所以这是个矛盾综合体。
第三,要依赖于对于高端制造的认可和鼓励自主知识产权保护。本土化和开放我觉得不是问题,肯定是要走的路。以9E燃机为例,80%在中国制造,只有一级动叶、二级动叶,还有轮盘在国内是没有的。我们的9F燃机70%在中国制造,只剩下极精细的部件是在海外制造。这也不是因为我们不想造,是供应商无法提供。
我相信中国会继续扩大对外开放、进一步改善投资环境。很多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很自然地发生。所以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多快、是否能持续做下去的问题。
“这种行业投资都是很长的”
华电通用轻型燃机设备有限公司是华电集团与通用的合资企业。公司的主打产品是LM2500和LM6000两款快速启停燃机,是GE全球两个航改型燃机制造厂之一。
华电通用2007年开始正式组建,2011年组建成功后正式投入生产,到现在为止已经生产24台燃机了。这个产品全部在国内销售,被国内广泛接受。在过去的40年中,LM2500一直是销售业绩最好的航改型燃气轮机,被认为是25MW等级最可靠的燃气轮机。
但是可想而知,这种行业投资都是很长的,2007年组建2011年投产,到现在才开始出成绩。(eo记者 刘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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