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六七月,欧洲饱受极度高温之苦,德国、法国、荷兰等地气温都破40℃,巴黎甚至飙出72年来最高的42.6℃。法国卫生部长布辛警示,这波热浪将影响约2000万人,“在这种气温下,没有人处于零风险”。
看到这些数据有点意外,那不是我熟悉的欧洲。
二十年前在德国生活之际,来自亚热带地区的我不太能适应的是欧洲的冬天,但因为新鲜,也能自得其乐。德国供暖设备完善,在室内根本不需为苦寒担心,虽然冬天长达近半年,倒也不觉其苦。当时德国基本上没有我认知中的夏天,高温30℃对德国人来说已属酷热难挨,在我自然小菜一碟,而且这种温度不过持续一两个星期,还未享受足阳光,秋天便已翩然而至。
气象专家表示,欧洲的高温现象可能将成常态,和气候的变迁趋势一致。如果这种预测成真,那欧洲的气候结构已和二十年前大不同,成了全球变暖现象的显著一环。
14世纪时,欧洲也有过一段气候变暖时期,当时的平均温度高于20世纪4℃到5℃。这导致人口剧增。然而,也因为高温助长瘟疫,在当时医疗条件不佳的情况下,最后许多地区反而因为黑死病而人口减半。15世纪后,欧洲的平均气温开始下降,到了16世纪中期,甚至出现了小冰河期。作物歉收,饥荒横行,战争不断,直到1750年农作物的收成才恢复到200年前的水准。当时的气候变迁多是自然现象,人类只能载沉载浮。
今天,地球变暖是自然现象还是人类活动推波助澜所致,专家学者仍有争议。而且,气候变迁的影响并非立即可见。这轮气候变暖始于近半世纪前,但我也要等到二十年后才发现欧洲已大不同,而这不同,一时三刻亦不一定带来切肤之痛,毕竟买电扇、装空调都可消暑。
我们无法想象全球变暖趋势发展下去的世界,但可以看看历史上那些挣扎在恶劣气候中的人,他们的无助。16世纪后期,荷兰试图脱离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这场冲突持续了80年,直到1648年才告一段落。时逢欧洲小冰河期,雪上加霜,让战争的苦痛与破坏程度升高。一名生活在荷兰的修士记录了在旅途中见到的战争与苦寒的惨况。在战乱地区,粮食价格高涨,饱足一餐成了奢望。到了4月还在下雪,一如严冬。
气候变化改变了16世纪欧洲的自然环境。树木生长趋缓,木材供应减少,这也意味着供暖物资缺乏。同时,地力贫瘠,物产剧减。另外,海洋温度明显下降,导致渔夫在近海即可捕获鲱鱼,不用再远航至大洋。大量的鲱鱼吸引了抹香鲸来到北海地区。在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的荷兰绘画与版画中,就可见到抹香鲸搁浅在岸边、引发不安与恐慌的景象。在动乱时代,这种大型海洋生物的突然现身易被视为末日异象,并与当时的灾祸连结起来。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中,人们所求的温饱与平安,变成了一种奢求。
欧洲这次的异常高温是不是气候大变迁的一种前兆,抑或这种变化已经到来、又将持续多久,专家自会继续研究解读。值得注意的是,欧洲现在的基础设施与建筑在规划设计之初并未考虑到如此高温环境。像这个夏天,由于河水水温高,无法正常冷却核反应堆,法国核电站减少8%的供电,德国部分核电站暂停发电。
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会不会面临巨变、现世安稳的日子是否不再,可能需要我们多点智慧来思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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