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被误发”的报告揭露紧张供应形势
锡盟统计局数据显示,锡盟累计探明煤炭储量超千亿吨,现有大、中、小型煤炭生产企业19家,合计产能达到12230万吨/年。今年1-8月,全盟煤炭产销率为98%,其中外销比例达到62%。换言之,当地煤炭一旦大幅减产,将给本地及周边多地带来直接冲击。
根据《报告》描述,当地火电、化工企业首当其冲——“多个电厂的日进煤量根本不能满足机组满负荷生产的耗煤需求,各厂都不同程度存在停止部分机组运行的情况,这将导致全盟工业产值下行压力凸显。其中上都电厂因储煤量低于电网最低要求,不能满负荷生产,目前已停运2台机组,预计全年影响产值3个亿。”
再如,大唐多伦煤化工预计全年用煤量近790万吨,今年后4个月原煤需求量近350万吨。由于供应紧张,“企业通过各种途径联系煤源,后从鄂尔多斯购进烟煤和煨煤补充生产需求,到厂价分别为680元/吨和400元/吨,较原先褐煤200元/吨的到厂价大幅升高。如果供热期煤炭价格上涨或者煤源不足,企业将面临停产风险。”
大唐集团相关负责人进一步表示:“我们集团旗下本该使用褐煤的项目,目前80%以上的原料改用烟煤。为了维持生产,我们只能高价购买烟煤,项目此前的月亏损在2000多万元,现在一个月就亏1亿多元。”
锡盟东部某电厂负责人也告诉记者,尽管不便提供具体数据,但可以肯定形势并不乐观,“尤其是进入供暖季以来,虽然经过了多方协调,但我们还是感到供应更加紧张了。”
另据锡盟能源局在《锡林郭勒盟2019年1-8月份煤炭行业运行分析》中作出的预测,紧张形势或将延续。以当地胜利矿区的供应范围为例,后四个月其总需求量达到1840万吨。但据测算,“胜利矿区后四个月总产量720万吨,根本无法满足周边旗县城镇供热和电力、化工企业用煤需求,缺口1120万吨”。
就在供煤紧张形势持续发酵之际,锡盟统计局将《报告》从官网删除。“一方面,这份《报告》本就是内部文件,由于操作失误才被挂到外网。另一方面,《报告》是统计局在七八月份调研所得,内容本身没有问题,但现在已过去2个多月,生产慢慢恢复,问题也解决了。”记者辗转联系上《报告》作者,对方这样解释。
“用地难”导致煤矿生产隐患集中爆发
生产真的慢慢恢复了?问题也已解决了吗?
记者向锡盟能源局求证,对方回复称,该局领导最近工作较忙,不方便接受采访。
据悉,锡盟煤炭供应之所以出现紧张,主要原因在于露天煤矿用地问题,即部分生产企业剥离面达到临界,新征地难度较大、时限较长,从而影响了正常生产。究其根本,还要从露天煤矿的开采特性说起。
由于资源特性,露天煤矿的煤层上部覆盖着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土层及岩石。需要先对其进行剥离,才能进一步采煤。因此,通常是一边剥离覆盖物一边采煤,矿区的采掘场、排土场等占用大量土地。“即便是同一座矿,用地需求也会随着开采面积、原煤产量的增加而扩大。不同于火电等项目建设,立项之初申请的土地基本等于实际使用面积,同一台机组也不存在增加用地。”锡盟一家大型煤企负责人陈某表示,近几年,随着开采走向集中化、规模化,单个煤矿的生产能力逐步提升,用地需求越来越大、难题日益突出。“土地是露天煤矿的基本生产资料,没有地就没法生产。”
企业为何无地可用?原国土资源部不动产登记中心法律顾问、北京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吴永高表示,矿业用地同时涉及矿产开发、土地利用,分别对应采矿证、土地使用证。而采矿用地属于建设用地范畴,煤矿需要办理征、转等手续,否则就是非法占地,其中“转”正是指农用地转为建设用地。“由于建设用地指标是每年统一分配、逐级下发,一个县一年可能只分到几千亩,露天煤矿一下子就要上万亩甚至更多。没有指标,征转手续也就无从办起。”
与此同时,在国家绿色发展、生态环保及守住耕地红线等硬要求下,企业必须严格办理草原征占用、土地复垦等手续。手续办理复杂、周期较长,涉及发改、能源、环保、自然资源等多个部门,部门之间又存在相互制约,“面对动辄1-2年的审批流程,到了无地可用的时候再申请,必然难以为继。”吴永高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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